西沉沉沉

凭感觉,看心情,随缘份

补档置顶群

雷安ABO/赌徒

雷安双Alpha
不是典型的黑道雷x刑警安



酒吧三楼是天台,安迷修一上楼,雷狮就将他按在了门后,“安迷修,三番五次逮捕我的手下,很有意思吗?”

四下开阔,只有两个人。安迷修放心地往后靠了靠,语气平淡,“他们破坏街上的摄像头,影响调查,现在是我的嫌疑人。”

雷狮的脸和语调一起沉下来,“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我的地盘上安眼睛,要我装看不见?”

“公事公办。”安迷修面不改色,“这条街需要曝光。”

“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管吗?”雷狮冷笑,手掐在人腰侧,隐晦地来回摩挲。“安迷修,敢一个人来这里,胆子很大啊。”

“如果我在这里出事,可以马上立案。”安迷修警告性质地按住他手,“雷狮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这条街,我一定要清理。”

“嗤,看来你是真的很缺证据了。”雷狮用尾指在人掌心轻轻一刮。下一秒就被甩开。他反而笑了。“那我等着。”

安迷修收拢手掌,“我本以为你是讨厌那条街的,”尾音未落就被直接截断,雷狮目光阴鸷,“我说过。你选择清理,而我选择征服它。”

“所以我们根本就不同路。”安迷修答得快,雷狮吻得更快,前者一怔,随即按住人肩膀回应。吻立刻发展成咬。血腥味助长了欲念,雷狮的手放肆地顺着腰线往里摸,安迷修猛地把他推开,将衣摆扯出一声响。“够了。”

“你个Alpha矫情什么。”

安迷修答非所问,更像是在强调给自己听。“雷狮,我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雷狮捏住他喉结,亲昵地将鼻息洒在人脸上,“就像你开过的那一枪一样,我等着。”

安迷修咬紧后槽牙,“我也一样。”

这里是一条黑街,城市边缘的灰色区域,法网覆盖不到的地方。从天台上眺出去,能看见一座桥,而那一枪,就出在那座桥上。两个人都记得很清楚。

彼时安迷修十九岁,雷狮十八岁。

“安迷修,跟你在一起就像吸毒。”雷狮提起安迷修衣领,迫使人仰头,几乎压着他鼻尖低吼。“明知道要命,可我他妈上瘾。”

“雷狮。”安迷修咬着这个名字从后腰拔枪,一下抵上对方前胸,用力撑开间距。雷狮不松手,唇角轻蔑的弧度刚扯到一半。

“砰。”

枪响。

“结束了。”

安迷修猛地推开雷狮,反作用力也一下让他撞上桥栏。雷狮晃了晃,因剧痛咧嘴,说不出半个字却硬是翘起唇角,露个嘲弄的笑。

紧接他就感觉不对。雷狮瞳孔猛缩,在大脑嗡鸣中看着对方嘴型张合,像一场无声电影,主角纵身坠落。

“下辈子,投胎做个好人吧。”

桥下河水传来噗通一声。雷狮终于倒下去。但他没死,子弹有问题,倒不是巧合。

雷狮第一次看见安迷修是在小巷口,前者十六岁,后者十七岁。

少年第二性别还没分化,蜷在生满苔藓的砖墙下,浑身抽搐,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。脸色惨白,唇上全是咬出的血痕。脚边却躺着哀嚎的佩利。

他用眼神询问卡米尔,卡米尔看向帕洛斯。帕洛斯一摊手,“和佩利打了一架,还挺厉害的,突然就这样了。像毒瘾发作了一样。啧啧。”

“像?”雷狮哼了声,“我看他就是毒瘾发作了。”他走到人跟前。那双眼是少见的碧色,此刻灰扑扑,像沙尘里的绿洲,于是雷狮在里面放了把火——他一手掐住人下巴。那眼里成功烧起了愠怒、警惕、甚至不屑。烧得眼珠灼灼发亮,唯独没有胆怯。

他知道帕洛斯为什么用像字了,这种人,怎么会去沾那种东西。

比预料中有趣,雷狮往后挪了一步,露出个兴味的笑。踹了人脚尖一下。“给你个加入海盗团的机会。”

少年盯着他看了几秒,然后偏开脑袋,眼底的冷漠竟与他如出一辙,“骑士是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。”

嚯。有骨气。一看就是新来的。雷狮笑出了声,把人脸掰回来,“那你动了我的人。后果自负啰。”对方的反抗很有章法,看得出受过训练,雷狮乘人之危,轻易将他掀翻,末了揉一揉震痛的拳头,笑出两颗张扬的犬齿。“你可记住了,我叫雷狮。”

安迷修抹去唇角鲜血,从地上爬起来,腰杆从头到尾就没弯过,倔得可以。“安迷修。”

愣是回了个自我介绍。雷狮冷哼,“你可别死太快了。”

这话不是没有依据。这片街区像只昼伏夜出的妖怪,白天井井有条。天一旦黑下来,肮脏混乱的一面就会暴露无遗。没人管,也没谁敢管。

而安迷修不仅活下来,还活成了雷狮心头一根刺。他能干净利落地撂倒街上的小混混,也会在某一刻额头上青筋暴起,发疯般扯着自己头发缩成一团,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。

雷狮看着他挣扎,等这个人崩溃死掉,然后他就可以轻蔑地走开。可安迷修没有,他缓过来后整个人都像是灰色的,死气沉沉一动不动,唯有那一双眼睛,像尘埃里的新芽,然后看见雷狮,雷狮也看着他。新芽就开始抽枝生叶,开出两朵光来。

当然,不是什么希望或爱的光,只是面对恶的信念罢了。于是雷狮用加倍的恶行去浇灌,但那眼里不会有恨,光不会扭曲,不会刺人,始终不温不火,就像那从不弯的脊梁一样。温柔又傲慢。

安迷修的症状一次比一次激烈,雷狮觉得观看这种无谓的折磨无聊透顶。但他只能看着,什么都干不了!终于雷狮咬牙切齿地上前,将人失控的手死死按在墙上,安迷修一口咬住他肩膀。牙齿实打实破开皮肉,钻心般痛,血大片晕开来。

雷狮竟然觉得畅快。

但这不能缓解安迷修的痛苦,他理智濒临崩溃,雷狮完全按不住,火气也冒上来,一拳打回人身上。两个人地毫无保留地扭打。直到遍体鳞伤精疲力竭,安迷修昏死过去。

雷狮终于知道,他在安迷修那放的那把火,最终烧到了他自己身上。从皮到骨,连血带着五脏六腑,什么都没剩下。

通俗一点说,他,雷狮,栽了。

“你是惹上了什么人,才会被整成这样?”面对雷狮迟来的好奇心,安迷修愣了愣,“与你无关。”其实不用再问,安迷修这时候的眼神,和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
十六岁的雷狮无比烦躁,如果这个人失态,他会愉悦兴奋。但只有冷漠,冷漠到轻蔑,就好像他坚定的认为,恶党最终会被铲除。

妈的,到底哪来的自信!雷狮气得肩膀一阵抽痛,安迷修看了他伤口一眼,又淡淡来了一句,“下次离我远一点。”听得雷狮心头窝火,“你管不着。”话说完他就后悔了,什么口气啊。

安迷修能发现气氛不寻常,他眼神扑朔了一下,忽然问回来,“雷狮,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雷狮哦了一声,坦然道,“家道中落。”

“你倒是在这过得如鱼得水。”

雷狮嗤笑了一声,“安迷修,你选择与黑暗对抗,而我选择征服它。”他直接向他宣战,“最后也会征服你。”

前者雷狮的确做到了。安迷修成功摆脱了毒瘾,但雷狮比毒瘾更难缠。

雷狮成了安迷修离开的最后一道阻碍。他们同床共枕,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一屋子纠缠的信息素味,就连卡米尔都以为他们绑定了,其实只是打架,因为谁也压不了谁。安迷修的身体在这种纠缠中完全恢复。狂雷能锁住飓风吗?当然不能,雷狮也不得不承认。

最后他将一把左轮手枪和一枚子弹放在桌面上,“听过俄罗斯轮盘赌吗?这样,轮流向对方开枪,如果你能打死我…”

“我拒绝。”安迷修打断他,“不要拿生命开玩笑。”雷狮态度更强硬,“我给你开第一枪的机会,不然我来。”

局面陷入僵持,雷狮直接抬手。安迷修先一步按住手枪,缓缓拿起来。雷狮惬意地向后靠在沙发上,眯起眼睛看人慢腾腾地装子弹,拧了两下转轮,然后对准了他的心脏。

六个弹仓,一发子弹。扳机扣响的瞬间雷狮下意识闪了闪眼睛,是空的。他接过枪,表面像玩过家家一样干脆,其实另一只手已经打起了结。安迷修反而平静异常。也是空枪。

子弹有问题,他可没想将彼此的生命交给运气。这是他一个人的赌局——真子弹上在另一把枪里,猎手不会留下觊觎他生命的隐患。

然而直到安迷修开出第五枪,都是空的。还剩下最后一发,安迷修把枪搁下。“没有继续的必要了,雷狮。”

雷狮忽然举枪,拉开保险,扣下扳机,一气呵成。砰。安迷修几乎弹起来。“你干什么?!”

雷狮瞬间反应过来,他心里生出点莫名的释然。嘴上却讥诮道:“你又没上子弹,怕什么?”枪往桌面上一扔,雷狮直接起身。“游戏结束,这个机会,可是你自己放弃的。”

安迷修自认他手法很隐蔽,显得愤愤不平。“你就这么确定我没上子弹?万一!”雷狮直截了当,“那你该死。”

安迷修被噎了一下,眼神完全变了。当即摔椅子走人。“雷狮,我一定会离开这里,不需要你给机会。”

最后这颗子弹还是打回他身上,雷狮却没开向他开出真枪。命运这一环扣得精妙,雷狮只想喝彩,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,狠起来也毫不逊色。

三年后安迷修回来,成了刑警,雷狮已经完全接手了这一带。

雷狮看着安迷修头也不回地走了。等他再次听见这个名字,是24小时后。

警车大张旗鼓地开到门口,雷狮只当是安迷修的宣战,车上下来的人他认识,是安迷修的同事。上来就出示了证件。这个叫格瑞的人冷冰冰的。“安迷修在离开酒吧后失踪,请你配合调查。”

“失踪?”雷狮皱起眉头。这事情发展不对。

“请问你和他什么关系?”

雷狮被问住,他极自然地道,“情人。”

格瑞眉心跳了一下,“以前可没听过。”

“地下情人听过没有?”

“那他,”

“不用问了,”雷狮毫不顾忌地打断格瑞。“他在这片地方失踪,不管是不是我干的,也只有我能找到他。”

“所以?”

“所以我去找他。”

安迷修是被强行带走的。半道上一群人堵住去路,来者不善,他只能握紧口袋里的刀。今天没带枪,但鲜少有人知道,他更擅长用刀肉搏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根本没人理他,一群亡命徒二话不说拥上来。不得不拼。血溅到脸上,这触感能让安迷修错觉到当年,暗无天日的街,拖着随时会垮的身体,以一敌十,以一敌百。然后雷狮从天而降——这种时候居然也能想到他。

这些人打算生擒他,也不用刀枪。双拳难敌四手,安迷修挨了一棍子,摔到墙角里,觉得浑身骨头都痛得咯吱响。

手脚被捆,嘴被胶带封住,眼睛被蒙。人形的轮廓在眼前晃来晃去。胳膊上被扎了一针,安迷修并不害怕,他什么没经历过。意识开始半昏迷,偶尔浮上清明的界限,他反而安心——这一针只是普通的药,对他没什么大用。

他索性装作完全昏迷,一路颠簸,直到被扔在地上,眼前一片漆黑,鼻子里一股腐朽的木头味。安迷修就这么躺着,分不清白天黑夜,静得让人头皮发麻。他等到浑身僵硬,本来就低估了他的药效几乎过去。终于门吱呀一声响了,然后又一声,关上了。

两个鬼鬼祟祟的声音靠近。

“真是造孽。这是你自找的。好人不长命,你做什么不好呢。”
“少说两句,手脚麻利点。”

有手来抓他肩膀。绳结早松了,安迷修屏息凝神,任着旁人将他扶起来,他根据动静估摸两人的位置,随时准备最后的反扑。外面忽然炸开枪声。三个人都一僵。

未知的混乱一下拉紧节奏,安迷修忽然被冷兵器抵住了脖颈。下一秒他就动了,精通格斗技巧的他轻易掀翻毫无防备的歹徒。他撕开眼罩扯掉胶带。

门被一脚踹开。

世界瞬间大亮,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光源中心,是雷狮。这个人比所有歹徒都要危险,安迷修却在瞬间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安定感。

雷狮完全暴怒,他手一抬,安迷修就知道他想干什么。立刻不赞同地拔高了声音,“雷狮!”但显然枪子更快,干脆利落的两声响后,雷狮几步跨过来,凶狠地拎起他衣领。

“安迷修,你给我听着,你只能死在我手里!”

安迷修眉头一皱,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,昭示着这场闹剧已经收尾,而他一身灰尘和干涸的血迹,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。

雷狮深深看了他一眼,一件风衣突然从头上兜下来,将他裹了个严实。“!?”

更过份的还在后面,对方眼疾手快,一下就把完全不在状态的他扛上肩头,大步往外走。安迷修惊得声音都尖了,“干什么?雷狮你发什么疯?”

雷狮嚣张地从一众人中穿过,直接将他塞进了车里。安迷修这才发现就在那条街上,雷狮安全带都不系,一踩油门车就飙了出去。

这片街区满是废弃工厂和房屋,几年前那些夜场和娱乐厅都关了门,几乎看不见人。黑暗沉淀到了最底下,看起来一切正常,不知道雷狮这三年是怎么管理的。总之现在雷狮可以肆无忌惮将码踩到三位数,安迷修心惊肉跳地看着不断往上蹦的数字,他试图开口,声音却被疾风冲得支离破碎。“你不要命了吗!”

“停下!”

“雷狮!”

“这些人就是当年把你扔到街上的那一拨。”

安迷修怔住。雷狮忽然刹车,车身漂移出一段距离,一个甩尾横在路中间。安迷修直接被甩出去,胃里翻江倒海,险些当场吐出来。但他顾不得谴责了。

“安迷修!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差点就死了!”要不是我——后句被他咽回去,雷狮一把攥住对方衣领。将人直接拽回来,“安迷修,你不要命了是不是?”

安迷修身形狼狈,眼睛却在发亮。“如果正义的路上一定要有人牺牲,我希望是我。”

雷狮手往上提了提,安迷修握住他手腕,困难地喘了口气。前者嗤笑一声。“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。”

“……等我收集到证据,会将你绳之以法的。”

一句话说完,忽然被掐住他脖子。雷狮背着光,沉在阴影里的脸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。“行啊。那我现在先杀了你。”

安迷修一脚就踹过来,他们在逼仄的空间过招。最终雷狮红着眼将人擒拿住,磨着牙去咬他的后颈。分明是Alpha的腺体,却依旧发散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
雷狮一口咬上去,将血珠卷进嘴里。同性当然无法标记,简直磨得人要发疯。“安迷修,你真适合当个Omega。”

安迷修的信息素味道比较抽象,硬要形容的话,是雨后的空气、清晨的森林。清新得让人能联想到一切生机勃勃的东西——不包括雷狮。他带着一身烈酒味,只想将这种气息完全覆盖污染。

一旦牵扯到性,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产生微妙的平衡。安迷修猛地挣脱桎梏,甚至一个翻身就骑在了雷狮身上,“我就算是个Omega,你也上不了我。”

“就算你是个Alpha,我也要上你。”

“呵呵。这话你说几年了?”

雷狮直接压下他后颈,然后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吻。信息素在狭隘的空间里迸发交锋。安迷修艰难地再次将人推开,这次掉出来个小玩意,是个子弹头。他疑惑地看了看雷狮。

对方慢条斯理地笑了,“不认识?这不就是你在我心脏上开的那一枪吗?”……电话不合时宜地震响,是格瑞打来的。“你什么时候回局里?”

“马上。”安迷修毫不犹豫地回答,无视了雷狮不满的目光。

“这次多亏你那位,”这位说话一贯直接的同事莫名停顿了一下,“雷狮了。”

安迷修没多想,应付了几声挂断电话。旁听的雷狮嘁了声。“你看,你不仅揪不出我的身份。你的同事甚至想给我发锦旗了。”

“……”安迷修沉默片刻。“我知道就行了。”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,刚刚那一点旖思瞬间消散。

安迷修拉开车门走了下去。临了回头对雷狮补一句。“如果让我知道你干了不可饶恕的事情,哪怕同归于尽,我也会手刃你。”

雷狮靠在椅背上,对他扯出个充满邪气的笑。“——荣幸之至。”

安迷修的师父也是刑警。最终因犯罪分子报复而亡,那时安迷修十七岁,还没有工作。被打了一针药后扔到黑街上自生自灭。按理来说他消声匿迹了五年,谁都不会认为他活着。之所以会引来这拨人,完全是这场声势浩大的回归。

——他倒不怕。甚至有种以身做饵的荣誉感。

知道绑架他的并不是雷狮的人,安迷修反而松了口气。这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。但绑架出在他的地盘是事实,他准备申请搜查令,彻底终结这场僵持,而雷狮却堵得他喘不过气。

车窗摇下后两张脸都一如既往挂着让对方不爽的表情。安迷修冷淡地问:“有事吗?”

“怎么,我找你需要有事吗?”

“有事就说。”

“安迷修,忘恩负义也是骑士的守则吗?”

“……”安迷修浑身僵硬。他清楚,若非是雷狮,自己可能被悄无声息地带出那条街,换个地方处理掉。但只是可能。他摇了摇头,抗拒这个话题,“雷狮,我们的账,是算不清的。”

雷狮则尖锐地注视他,让他在目光下无所遁形,甚至比雷狮更像个罪犯。那个声音无不嘲讽地刺他,“安迷修,你也会害怕?”

他在怕什么?他心里清楚。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,他怕牵出雷狮来后,不忍心向他开出那一枪。

没有回头路了。

“雷狮,你不要逼我。”安迷修的目光完全冷下来。两人锋芒毕露地对视了数秒。直到雷狮闭着眼睛偏头,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。

“安迷修,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。”雷狮握紧方向盘,安迷修下意识屏住呼吸,听见对方哼了一声,“——当然,这辈子也不还。”

“……”

安迷修目送雷狮扬长而去,当即掏出手机来删掉了关于他的一切联系方式。回头就主动申请加班。无声的战火在彼此沉寂的通讯工具中燃起来。安迷修脑子里那根弦已是强弩之末,工作每进展一节,就发生惊恐的震颤。直到他的电话在某个深夜里突然大作。没有备注,但他记得这串数字。

没考虑接不接,安迷修就先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,“有事吗?”

“你能不能换个开头?”对面听起来极为不满,安迷修从善如流地换了一句,“晚上好。”

“你知道这三年我都干了什么吗?”

雷狮懒得计较,他张狂地笑了一声。手机里传来的一字一句都有些失真,却十分清晰。安迷修握着手机,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,忽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。

“……你别耍什么花样。”

“你手脚太慢,我来帮你一把吧。”

电话里传来一声遥远的轰响,而后雷狮轻笑,一字一顿,“我真是受不了你了安迷修,你就看着吧,保证——干干净净。”

一股凉意从脚涨到顶。是爆炸的声音。安迷修一愣,忽然大喊,“你在干什么!雷狮你这个神经病!疯子!”

“滚吧安迷修!”雷狮叫道。又是一声巨响,这一声近在咫尺。安迷修脑子里所有的弦瞬间都断了,“我爱你!雷狮!我爱你行了吧!你不,”

——回应他的是冰冷的电话挂断声。

雷狮根本没听见。他将手机狠狠砸在墙上,摔得四分五裂。远处接连传来爆破轰响。他感到血脉偾张,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暴动,肉食者的疯狂本性酣畅淋漓挥洒,可能下一秒他就会死,但他不在乎。

他站在天台上,看着工厂爆炸,房屋坍塌,冲天火光吞噬了整条街,几年成果毁于一旦,他并不心疼,反而痛快无比,像观摩了一场史前盛宴,雷狮一脚踹翻了椅子,直挺挺站着。

酒吧已经空无一人,他不打算走。火势蔓延着靠近,像是硝烟弥漫的战场。直到脚步声仓促凌乱地响起,雷狮警惕地拔枪拉开保险。走出来的人是安迷修。

两个人都一怔。

他没事。他还活着。

安迷修几乎腿一软。他头发凌乱,衬衫扣子只系了一半,气喘吁吁地扶着墙。这场面愉悦得雷狮想吹口哨。“真狼狈啊安迷修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安迷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而雷狮抱起手臂,以睥睨的姿势看回来。“我做事需要理由吗?本大爷开心。”

这个答案没毛病。安迷修嘴唇无力的翕动,勉强站直了,也说不出话来。雷狮出了一口长气,然后轻声说:“结束了。安迷修。”

安迷修没应,直接拔枪拉开保险栓。“我们也做个了断吧。”

雷狮眯起眼睛,试图从人脸色中看出什么——什么也看不出。他坦然一笑,更直接地开始倒计时。两人极有默契地端齐枪口。

“三。”

“二。”

“一。”

“砰。”同时开枪。

安迷修身后玻璃飞溅,子弹掠过他打碎窗户。而他一枪打空。然后雷狮把枪往地上一摔,上前掰过他肩膀,恶狠狠按进怀里。

谁也杀不了谁,谁也不用说什么。他们用枪口表白,在生死间坦诚,用灵魂相爱。

安迷修拽住雷狮开始狂奔。他们跑过老桥,穿过街道,跑到没有霓虹灯的地方。将一切暂时抛下。安迷修在拥抱雷狮的一刻就脱了力。他实在端不住了,太累了。他眼眶发涩,然后湿润,而雷狮无声地环住他。半晌才低低开腔。

“走吧。”

“…去哪?”

“结婚。”

结婚?安迷修屈膝砸上人小腹,雷狮猝不及防吃痛,捂着痉挛的肚子弓起腰。而安迷修笑着说:

“好啊,结婚。”


TBC.

看多了安迷修被雷狮拉进地狱的套路,就想试试让雷狮毁掉地狱       (反正你吃再多亏都能从床上找回来是吧。   其实雷总嘛,虽然恶,又不算纯粹的恶人,就是太过自由百无禁忌,不干好事。安哥虽然善,也不是圣母型的善。你们怎么这么般配,别说了赶紧去结婚(。

故事其实到这就结束了,后续应该是一辆婚车,我想开双A很久了(??希望我能开得起来。再说,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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