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安/那边的两位先生,请你们注意一下
又名雷安没羞没躁的日常生活
小镇上新搬来两个年轻人。这是件稀奇事,因为这地方着实偏僻,消息闭塞得简直与世隔绝。
所以这两个男人一出现,就引起一阵骚动和恐慌。因为紫眼睛那个实在不像什么好人,衬得绿眼睛那个好得不像人。
唯一的共同点,就是很帅。虽然风尘仆仆,也能看出不一般来。大家纷纷敬而远之,同时也有个别例外实在好奇。
譬如这个小姑娘,就每天都要来这间小木屋。向绿眼睛那位先生问个早。她看着对方单膝跪地,从大腿上解下一圈绷带,给他的同伴包扎。忍不住好奇地打听。
“这位先生是您的亲人吗?”
他起身的动作明显卡了一下,“啊…?”然后挠了挠后脑勺,露出个温柔的笑:
“哦,我是他…哥哥。”
“嗤。”另一个人忽然笑出声,从后面搭上他肩膀,语气十分值得玩味:“安迷修——哥哥?”
这个安迷修当即抖了抖。
“雷狮…!”
被称作雷狮那位又笑,旁若无人压上他肩:“长本事了啊,安迷修。”
小姑娘捂着眼睛就跑了。
留下安迷修跟雷狮大眼瞪小眼。
安迷修叹了口气。“我们现在得低调…”雷狮直接把人圈过来,打断了他未完的废话,高高挑起眉毛。
“这又是你从哪招来的花花草草?”
?“不要这样形容一位小姐,我觉得她应该是一株向日葵。”安迷修端出了面对雷狮一贯的严肃正经。
……雷狮沉默片刻。“安迷修,我觉得你的脑子有返祖现象。”
“啊?”
“进化失败了。”
“……你是不是拐弯抹角的在骂我?”
“没有。”雷狮从善如流岔开话题。仗着身上有伤继续当祖宗,说晚饭吃鱼。安迷修皱起眉头。
“我没杀过鱼。”
对方眼皮都没掀。
“人都杀过了。鱼算什么?”
安迷修顿了一顿,提起剑就出去了。
半个钟后,雷狮摔了筷子。
“安迷修,你这鱼怎么是苦的?”安迷修看雷狮眉毛拧得死紧,居然觉得挺解气。他思索片刻,犹疑道:“可能是报应吧?”
雷狮看着那张诚恳的脸,被气笑了。“你这是骂我呢?”当即揪住人衣领,强行交换了一个深吻。
安迷修挣扎了两下才把人推开。他皱着脸,是真苦。鱼胆没摘干净。“这很正常,我对鱼的内脏不熟。”
雷狮把鱼翻了个面,继续挑三拣四。“卖相也不怎么样。”
“我这两把剑,本来也不是用来杀鱼的。”安迷修把眼睛一闭,做出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来。
“你用凝晶流焱杀鱼。”雷狮惊奇地看了他一眼,对方理直气壮地看回来。“不是你要吃的吗?”
“那你剑术不行。”雷狮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,用筷子尖戳了戳惨不忍睹的鱼身,安迷修怒目而视。“冷热流是杀鱼的剑术吗?”
“别瞪了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”雷狮一筷子戳在鱼眼上。十分嫌弃地说:“你就不能创新一下?”
“……”这回安迷修话都懒得接。他把头转开。“算了吧。你的腿可以练习走路了,快跟我去散步。”
傍晚的天泼下一湖昏黄,水边芦苇从生,紧挨着一条石子路,雷狮走在前面,安迷修落后一步。
头顶松针簌簌一阵响,什么东西猝然落下,雷狮下意识一拍肩头,一团灰影摔在地上——是只松鼠。
这么一摔,怕是够呛。安迷修哎了一声,几步上前把它拎起来。巴掌大小,毛茸茸,羸弱地挣动。怪可怜的。
雷狮瞥了一眼,有不好的预感。“安迷修,你不是想养宠物吧?”
秋风瑟瑟。安迷修面露不忍。“总不能见死不救。”雷狮轻嗤,“你也养不活。”
安迷修不赞同地皱眉。反驳的措辞还未出口,对方冷哼一声,越过他扬长而去。留安迷修在原地莫名其妙。
但雷狮难以捉摸也不是一两天了。安迷修决定把松鼠捡回去。
日常从此多了一项,喂松鼠。
安迷修向那位每天来的小姐咨询过,认认真真地开始剥松子。而松鼠蜷在角落装死,毫不领情。任他使尽浑身解数,半点不通人性。
最终他采纳雷狮提议,把松鼠放到外面。呆在没人的环境里可能会好点。安迷修颇感意外地端详雷狮。“你还懂这个?”
雷狮在桌对面围观了一上午,现在目的达成,心情愉悦:“听说的。”
“你还养过宠物?”安迷修更诧异了。
“小时候的事情,你当然没见过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死了。”雷狮面无表情终结话题。安迷修一顿。正常结局,雷狮怎么可能有这种爱心?他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。“晚上吃什么?”
“鱼吧。” 雷狮信口拈来。
似曾相识的对话,安迷修又皱眉。“雷狮,你是一只猫吗?”
雷狮打量他一眼,发出个短促笑音:“那你得是鱼才行。”
安迷修耳尖忽然有点红,从桌底下轻一踹雷狮鞋尖。“那我不杀鱼,你自己解决。”
“我怎么解决?”雷狮叠起腿,把手一摊。安迷修顿住,眼睛一亮。“我觉得你的雷电系魔法就很不错,用来炸鱼,一步到位。”
雷狮也顿住,他想象了一下。神色复杂。“我不想吃了。”
他不禁开始为以后的饮食感到担忧。安迷修还在念叨。“那怎么办,我的厨艺,你是知道的。”
……
“没关系。”雷狮豁然开朗。十分善解人意。
菜不好吃,就吃你。
松鼠依旧拒绝进食,开始在简陋的笼子里扑腾。雷狮相当不满这只畜生的存在。小木屋里,桌子上人和松鼠正在深情对视,他实在看不下去,探身一勾,从安迷修指间夺过松子,当着人面在掌心抛了抛,扬手往嘴里一扔,咬出咔一声脆响。
味道不怎么样,有点苦。
安迷修目瞪口呆。“雷狮,你怎么能和松鼠抢食物?”
雷狮双手撑上桌面,将人困在臂弯里。别有意味地压低声音。“是它先和我抢食物——”
安迷修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。“你什么时候吃起了松子……雷狮,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巫术?”
下一秒就被完全压在桌面上,安迷修瞪大眼睛,雷狮没好气地吻上来。“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毒的巫术?”
???他迟钝地想着,觉得这不像什么好话。
第二天安迷修决定把松鼠给放生,在雷狮的威逼利诱下。
但也对。与其看它等死,不如给它自生自灭的机会。只养了几天,感情谈不上。也过了喜欢这种小东西的年纪。安迷修对着发了一会儿怔,就把松鼠放进了树洞里。
雷狮又看不下去了,冷嘲热讽到嘴边,安迷修先回头,若有所思。“我好像懂你为什么以前总想出走了。”
“哦?”雷狮饶有兴致的抱臂,听安迷修以一种深沉又怅然的语调,缓缓说下去:“动物都关不住,何况是人。我从前非拦下你,让你继承王位,导致现在国家动荡,也有我的责任。”
“行了安迷修。”雷狮扯住安迷修的领带,把他拽过来。“以前你跟我讲责任,现在往自己身上套责任。有完没完。”
日子一天天冷下去,终于开始下雪。安迷修一开门就打了个惊喜的冷颤。“王都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雪。”
但凡提到王都,雷狮声音总是不屑的。“那个鬼地方。”说着他从身后揽上来,鼻息洒在安迷修耳侧,激出一阵痒,安迷修偏头,脸颊无意蹭过雷狮鼻尖。还没张口,一个吻直接堵上来。安迷修不甘示弱地回身咬上雷狮唇角,瞬间天雷撞地火。
雷狮把安迷修压到墙上,嚣张跋扈地闯入对方牙关,熟练地扫荡一圈。直到安迷修掐住雷狮侧腰,气喘吁吁抬起头来。才低笑出声。
“亲了这么多次,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?”
安迷修面红耳赤,但这次不是被亲的。他抿了抿被咬破的舌尖。尴尬地压低嗓子。望向那小姑娘消失的方向。
“你干什么,都被人撞见了。”
雷狮反应过来他指哪位,笑得更肆无忌惮。“不是正好吗?”
可把安迷修给气得。咬牙切齿。
“我们现在应该低调一点,万一被王都的追兵发现怎么办?”
“怕什么?你我联手,哪里去不得。”
安迷修板起脸来:“但我是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。”
雷狮笑了笑,目光在安迷修面上打了个转,极亲昵地掐住他下巴:“安迷修,以前我总想杀了你,一了百了。”
“现在呢?”
“现在我觉得,这样很好。”雷狮屈指弹落安迷修发梢碎雪,轻声咬字:“这一世我要和你纠缠到死。”
那小姑娘再也没来过。安迷修觉得自己实在失礼,十分内疚,把小姐都给吓跑了,形象毁于一旦。 雷狮对此表示,喜闻乐见。
他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。年轻的心又开始躁动,在这样的小镇上荒废一生,无论是雷狮或安迷修,都绝不可能。
雷狮指在羊皮地图的边缘,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海。
安迷修咬了咬下唇。“但你是不是得先有一艘船?”
“抢一艘。”雷狮脸不红心不跳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安迷修坚决反对。
“你别忘了,你是怎么从王宫出来的。”
安迷修当然没忘。王宫暴乱的那个夜里,他与雷狮是杀出来的。能有这种日子,还要多亏了那群乱党。但这不代表他们能从此呆在一条贼船上。
“我一直觉得效忠了你这么个王挺倒霉的。”
“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不驯的骑士。”
两人对视,互不相让。雷狮想了个折中的办法,到港口再做打算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,先把这个傻子拐走比较重要。
而改朝换代的风声终于吹到了小镇上——先王的暴政被推翻,和他的骑士在一个月前已经被处死。
是非真相只有当事人清楚,平民只需要知晓,王国已更姓易主。
雷狮对安迷修说:“听见没,你死了。”
安迷修一顿,轻轻闭上眼睛。“是。跟你死在一起了。”
“还打算遵循你的骑士道吗?”
“有没有骑士的身份,并不妨碍我遵循自己的道义。我是先学会骑士的精神,才会选择成为骑士。”
然后两个“死人”躺在了一起。
雷狮在朦胧的夜色里张开眼睛,他是被窗外扑棱的鸟惊醒的——他一向睡得浅。安迷修则相反。
雷狮端详安迷修的眉眼,长睫贴在眼睑上,唇角微微向上弯着,像沉浸在梦里。月光淌过来,柔和得不真实。雷狮心念一动,撑起上身在人额角落了个吻。
要失眠了。雷狮心想着,手臂不安分地从罪魁祸首腰上穿过。被窝里钻进来一股冷气,安迷修突然贴紧了他。雷狮一怔。
算了,不折腾他了。
雷狮大发慈悲地想。然后重新躺下来,闭着眼睛将人揽紧。
一切苦难与磋磨都已死去。两颗心现在毫无保留地靠在了一起。
次日从床上坐起来,安迷修突然说:“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。梦见了我的骑士受封礼。”
雷狮还不大清醒。“怎么?”
“没怎么,就是念了一晚上骑士宣言。”安迷修按了按眼角,显得有点苦恼,死去的事情本不该再提。仍是忍不住重复道。
“我发誓善待弱者。”
……
他一字一句念得很清楚,雷狮听得漫不经心。
“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。”直到最后一句。
“我发誓。”安迷修看住雷狮的眼睛,然后目光相接。
“将对你至死不渝。”
END
于是雷狮把安迷修按回床上:还早,再睡一会儿。以下省略一万字(你别
我觉得这个走向还可以有一篇海上日常(想想就行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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